银雀

*原著向

*叶All，除叶果友情向、双叶自由心证外，都是CP向

 

——

 

老牌豪门嘉世饮恨于挑战赛惊爆一地眼球，随后被曝光的嘉世前队长、兴欣现队长叶修在嘉世所受待遇，则无疑将热点推上一个新的高潮。

 

退役前领着低至令人发指的工资，退役后蜗居阴暗逼仄的储物间。

 

对比起其荣耀教科书，三连冠王朝缔造者的业界至高地位，委实教人难以置信，而后义愤填膺。

媒体自没有这等多余的同情心，却嗅到了大新闻的商机。于是一众纸媒毫不吝啬地给予通篇报道，配图醒目，用语夸张，简直闻者伤心、见者落泪。

 

 

 

“咳，老板娘……你这是……？”

 

叶修方从楼梯上下来，便就见着陈果坐在四方桌子旁，抽纸抽扁了一半，絮絮地堆了几团在旁。面上则眼睛通红，眼眶盈泪，一副可怜模样。

 

见状叶修颇惊，陈果却比他更惊——闻声胡乱地抽了两张纸巾揩拭泪水，动作飞快地将桌上的杂志啪地给盖上了，匆忙得几近粗暴。 这一系列动作任谁都看得出是在掩饰些什么。

管他的，陈果心想，不让叶修看见内容就行。她执意不说的话，以叶修品性，必不会追问她索个答案。叶修总是这般有分寸，陈果想着想着，眼泪又止不住了，嘉世凭什么？

 

“怎么了？”叶修眼神微凝，霜似的落在杂志上，又移回陈果面上，细细注意。

 

陈果摇摇头，方想牵开话题。

 

但见叶修想了想，面上似有了然，平静问道：“嘉世？”

 

陈果脸色登时一变，一会儿伤心难过，转瞬又气势汹汹的，神色纷呈各异、瞬息万变，好不精彩。

 

叶修瞧着心知是猜对了，又是无奈又是想笑，心里暖意奔涌。他伸手欲拿杂志，打算看看媒体是如何叙说他与嘉世的过往爱恨。

是的，于叶修而言，这俱是过往旧事、陈年老酒罢了。他不会忘记过去，但也不会沉湎其中。比起揪着不放，他更喜欢用这双手去创造更完满的未来。

 

未果——陈果紧紧压住了杂志。

 

“我看看。”叶修说，看陈果还是如临大敌模样，他安抚地笑了笑，“只是看看。”

 

迟疑着，陈果看了看叶修脸色，却又看不出什么，更别说藉此揣摩叶修心情了。叶修依旧一副懒散悠闲的神情。大概他真的不会在意，陈果如是想到，终是松开了摁着杂志的手，任叶修拿走。

 

内容一如叶修所想，是他在嘉世的待遇，相当详细，连工资单都拿到手拍了照。 媒体素来便是有一说十、有百说千的性子。对于叶修在嘉世待遇低下的报道，极尽渲染叶修的遭遇之悲惨可怜，连叶修自己看了都不忍卒读。

 

 “嚯，我都要看不下去了。”叶修观后吐槽。

 

闻言，陈果脸色又是一变，言语支支吾吾，语气是少见的温柔：“你……你别难过。”

 

“……”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？叶修平和道，“我有什么好难过的，倒是你，哭什么？”

 

陈果一时无话，视线在杂志和叶修之间流转，眼中复又蓄起晶莹的湿润来。

 

“别哭啊，”叶修无奈又心暖，复又缓下嗓音说道，“别哭了。”

 

“给你加工资？”陈果抽了抽鼻子，用有些沙哑的嗓音提议。

 

叶修忍不住笑了：“每天多一包烟钱？”

 

“想都别想！”陈果不假思索地驳回，气咻咻道，“你少抽点会怎样啊！”

 

她瞪大了眼，没想到叶修敢提这建议，没好气地大力拍了拍叶修，“你赶紧给我去吃早餐吧！”语罢气哼哼地转身走了。

 

瞧着人活力四射模样，叶修嘴边弧度扩大了几分。

 

这才对嘛。

 

 

 

“前辈，早上好！”

 

“哟，小乔啊，早儿好啊！”

 

乔一帆紧紧地捏着盛满七分水的杯子，心弦绷得更紧。

 

面前人垂着眼睫，盯着手中杯子不言不语的，似是走神。但拦着他的路，又分明是心中有话。叶修暗自纳闷，只得主动出声：“给我的？”瞧着样式是他的杯子。

 

“啊？哦……是给前辈的。”乔一帆说着连忙把手中之物递给叶修。“……早起先喝杯水，对身体好。”他掩饰般絮絮道。

 

叶修接过饮了一口，点点头。

 

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，乔一帆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地捏紧了衣角。好紧张！但是，想想你今天看到的——如同有无形的力量注入，顿生勇气无数。

“前辈，我会努力的！”乔一帆抬起头，神情格外认真。

 

嗯？怎么突然说起这个，明明距离下场比赛时日尚远。“那就好好加油。”叶修鼓励地拍了拍神色坚定的后辈。“去训练吧。”

 

“等一下！”乔一帆赶忙伸手拦阻。

 

叶修挑眉，这孩子性子柔软，可是少有这种强势的举动。

 

见叶修眸光饶有趣味地扫来，乔一帆忙不迭地收回了手，方才之举也不过是心慌下的一时冲动。但在叶修看不见的身后，他悄然握紧了拳头：乔一帆，你要更自信些。

 

“前辈！我会赚很多钱的！”他沉声宣告。

 

这是什么展开？叶修心头微怔，又认真地看向了他。

 

乔一帆目光含着期许，眼见叶修眼神认真起来，万千勇气却霎时散作虚无，心头大乱，“我去训练了。”他扔下这句话，转身就走，或者说，跑。

 

望着乔一帆落荒而逃的背影，叶修若有所思，这孩子，也是看了那报道？

 

而这副面带思索的神情落入他人眼中，加诸先前听到的一言半语，可就十分让来人不愉快了。

 

孙哲平冷声一哼。

 

叶修循声望去：“哟，起这么早？”

 

“不起这么早，可不就错过了一番好戏？”孙哲平坐到沙发上，话里冷气飕飕。

 

“做贼偷听？”叶修揶揄。

 

“光明正大。”孙哲平坦荡应道。

 

“而且要说做贼的，是那小家伙还差不多。” 

 

“哦？”叶修示意他继续。

 

“有贼心没贼胆。”孙哲平点评，忽地话锋一转，“你生日是对的？”

 

“是啊。”叶修稍有困惑，但还是答了。

 

“那好，”孙哲平了然，摸出张银行卡搁到玻璃桌上，食指一挑就借力打力地划去。

 

叶修眼疾手快地伸指压住了，勾起卡沿拿起来细瞧了瞧。

 

“密码你生日。”孙哲平补充。

印证他之猜测，话说到这份上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？叶修将卡搁手里耍弄，薄薄一张卡，如精灵一般在他指间跳跃舞动。“干嘛，包养？” 他感到莫名其妙。

 

“你愿意？”孙哲平眼睛一亮，兴致勃勃地反问道。

 

“不愿意。”叶修平静回绝，倒没有觉得被冒犯之类的。他知孙哲平这出戏是什么个缘由，无非还是那报道之故。虽说不能理解孙哲平这堪称过激的反应，但终究一片好心好意。

 

“哦，”孙哲平不以为意，其实正在意料之中，毕竟是叶修嘛。他挑眉，英气的眉眼里显露张扬与肆意，狂放的自信满溢而出，既是对自己的，也是对叶修的。“那这就是投资。”

 

“投资兴欣？”叶修好奇，他不怎么意外，孙哲平身家不菲早在日常举止中有所显露。

 

孙哲平忽地身子前倾，朝向对面的叶修覆压而下，举止间颇具侵略性。他直勾勾地盯着叶修，眼神危险迷人，笑容张扬狂肆，“是投资你。”

 

你可是我看上的人啊。

 

 

方开电脑，默认登录的企鹅在通知栏闪烁不停。一排新消息，而且还在实时更新。

 

叶修点开了最多的那个：

 

是个职业选手的小群，除了公用的大群，选手们私下也有些小群，诸如女选手群，战队群之类，也有按出道年份组群的。各种属性，不一而足。而这个么，叶修不确定是什么属性，但里面也都是些同他交好的熟人。

 

夜雨声烦：

老叶老叶！！！

 

夜雨声烦：

出来出来出来@君莫笑@君莫笑@君莫笑

 

夜雨声烦：

那新闻真的假的啊，嘉世就给你这工资？

 

夜雨声烦：
这种合同你也签？这么低的工资什么意思？

 

夜雨声烦：

嘉世这也太不是人了点吧！！！这工资低到我都不敢信！！！

 

王不留行：

别刷屏。

 

生灵灭：

别刷屏+1 不过这工资，确实过分。

 

一枪穿云：

过分。

 

石不转：

前辈是有什么考量？

 

索克萨尔：

@生灵灭 在嘉世没有耳闻？

 

生灵灭：

没有。只感觉他们对前辈态度有些不对劲，但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。

 

百花缭乱：

这根本是联盟初期的工资了吧？

 

王不留行：

是最早期的，第三赛季就远不止这个数了。

 

君莫笑：

@夜雨声烦 真的。

 

君莫笑：

@夜雨声烦 说什么？

 

夜雨声烦：

终于出现了！

 

夜雨声烦：

那嘉世这样对你，你就什么都不吭声？

 

君莫笑：

有什么好说的？

 

君莫笑：

再说，够我买烟了。[大兵叼烟.jpg]

 

夜雨声烦：

……

 

君莫笑：

哟，你还有不说话的时候？

 

叶修这是有意换话题、调气氛。纵使隔着屏幕，仅是透过文字，叶修也能察觉到对方此刻情绪的不对劲。

 

但黄少天没有理会这句平常能叫他炸毛的话。事实上，他平常也不是轻易会跳脚的性子，之所以会被叶修某些话语点炸，不过是想顺着同叶修言语打闹，加诸收获叶修的顺毛而已。

 

而眼下，他不想让叶修绕过话题：

 

夜雨声烦：

你之前怎么也什么都不说！你都在想什么！真的完全搞不懂你啊！

 

夜雨声烦：

你总是这样，从来不说，问了也不说。

 

夜雨声烦：

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...

 

叶修手指一顿，一时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。若说是为朋友抱不平，这些质问可师出无名。黄少天对他的感情，大抵并不止于朋友。并非直到现在才有所察觉，但总是缺少一份实感。

 

这厢的叶修心情顿时陷入微妙的境地。而另一端的黄少天却迅速收拾了自身的情绪。他到底是不想他为难的。

 

夜雨声烦：

你少抽点。昨天发给你那肺部手术新闻你看了没，怕不怕怕不怕？长点心吧少抽点。

 

好像方才那些情绪激动的质问不存在似的，但叶修可做不到忽略。

 

索克萨尔：

像少天说的那样，希望前辈能少抽点。

 

王不留行：

提神可以喝绿茶。

 

石不转：

前辈还是少熬夜的好，至少作息规律些。

 

心脏们并不像黄少天那般在意叶修从不提及的态度。且不论叶修本就是喜欢一力承担的性子。他们心中雪亮：纵是说了又能如何？

 

囿于立场与身份，他们做不到像普通粉丝和路人那样，肆意宣泄心中不满与愤恨。他们能做的只能是表达下对嘉世作为的不认可、不支持，甚至口吻都要拿捏好，语气不能尖锐了。公关部门早就跟他们通了气、划了线，万万不能过界。

 

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打算就此略过。

 

一枪穿云：

[生气.jpg]

 

周泽楷是真生气，但叶修见他用这怒火冲天的红脸表情，只觉可爱，他笑吟吟地逗他：

 

君莫笑：

怎么了？谁惹我们小周生气了。

 

一枪穿云：

嘉世。

 

周泽楷认真地回答。

意料之中，但也无奈得紧，怎么一个个都揪着这事不放？于是叶修随手一敲：

 

君莫笑：

那你给我开工资呗？随你开心，这总行了吧。

 

一枪穿云：

好！！！

 

一连的感叹号，周泽楷莫名的激动与兴奋几欲透屏而出，叶修突然意识到几分不对劲，素来的敏锐直觉击中了他，似乎有什么不妙即将出现。

 

一枪穿云：

给你全部。

 

叶修更觉得不对了，而群内旋即弥漫开浓重的硝烟味。

 

夜雨声烦：

呵呵。[冰雨出鞘.jpg][剑锋染血.jpg]

 

索克萨尔：

@君莫笑 我也可以。

 

王不留行：

@君莫笑 b市三环，有车有房。

 

一枪穿云：

@君莫笑 可以在h市买房。

 

王不留行：

周队好像忘了吧，叶修是b市人。

 

一枪穿云：

俱乐部在h市。

 

王不留行：

买房要为以后打算，落叶归根，目光要长远。

 

索克萨尔：

@君莫笑 前辈我有些想法，能私聊吗？

 

夜雨声烦：

就是就是！本剑圣一场比赛几十万上下还没说什么！周泽楷你无事献殷勤想干什么哪？

 

生灵灭：

@夜雨声烦 @索克萨尔 副队的工资高不过队长吧，蓝雨应该不是例外？

 

夜雨声烦：

靠靠靠！你雷霆经费短缺就更别说了，肖时钦你一边待着去！！！

 

索克萨尔：

不是例外。

 

生灵灭：

@夜雨声烦 那是雷霆缺，不是我。是前辈的话，什么都不会缺。

 

一枪穿云：

@君莫笑 我帅。

 

夜雨声烦：

帅能当饭吃啊？？？

 

夜雨声烦：

你不就长得好看了那么一点点点点点吗？

 

一枪穿云：

代言多。

 

夜雨声烦：

……靠靠靠电子竞技实绩说话，谁缺代言了还？ 

 

王不留行：

@一枪穿云 我，冠军队。

 

一枪穿云：

[十字星瞄准.jpg] 

 

百花缭乱：

[吃我手雷.jpg]

 

夜雨声烦：

靠靠靠王杰希你有意思吗你！就你冠军队？蓝雨也是好不好！代言我也不缺的好吗！！！

 

……

 

叶修心情微妙地看着他们飞快地刷屏而过，表情包大战不休。

 

好吧，这种时候他是有“他们喜欢他”的实感了。如果非要给这个小群定义共有属性，那或许是都喜欢他吧。听起来有点魔幻，连叶修自己也意外，但他们一次次以言行坦白心意，真真切切，无可否认。眼下不外乎又是一次。

 

叶修看了会混战，脑电波奇异地和他们同频：这是在争他的包养权，天知道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接受包养了？曲解意思、过度联想也有个限度吧……

 

不过在滚动的众id里，却缺了一位：石不转。

 

叶修舒了口气，张新杰还算靠谱，没跟他们胡闹。

 

企鹅提示：石不转给您发了新消息。

 

是一份条目罗列周全、细密详尽的资产报告。诸如税后年薪、税后代言收入、对未来几年的商业合作收益预估之类。此外还有不动产价值评估、股权统计、以及证券期货的收益评测…… 

 

叶修：……

 

 

企鹅提示：笨蛋弟弟给您发了新消息。

 

笨蛋弟弟：

混蛋哥哥你又在搞什么？！

 

笨蛋弟弟：

爸已经知道了！

 

君莫笑：

知道什么？

叶修有某种预感，但还是不紧不慢地敲了回复。

 

笨蛋弟弟：

[某浪热搜：#想包养叶修#.jpg] [#想包养叶修#话题内容.jpg]*2

 

君莫笑：

……

果然，能让家里都知道，舆论风波不小啊。

 

笨蛋弟弟：

爸问你是不是缺钱，快点回家，别在外丢人。

 

君莫笑：

后面是你加的吧？

 

笨蛋弟弟：

是又怎样！我又没说错！我才不像某人那样，这么缺钱。

 

叶修笑了笑。

 

君莫笑：

不缺啊。

是他真实所想，在网吧包吃包住包电脑，待遇很不错了！

 

叶秋咬了咬牙。混蛋哥哥，你才是笨蛋！这都看不出我的意思吗！我不缺钱，他们给你多少，我给你双倍，不，十倍！

 

 

 

“叶修！！”

 

叶修从屏幕抬起头来。

 

是陈果去而复归。

 

“刚才，”陈果一路跑来，气喘吁吁，“刚才有人打钱过来。很多，很多……”话到后音，气喘愈急，话音愈碎。

 

“老板娘，你先歇口气儿再说？”叶修起身给她续了杯凉白开。

 

他心想，群里那几个家伙还当真了不成？乱来！

 

陈果扶着门框，站着歇了几息。又接过叶修所递，灌了几口凉水，才算是静了下来：“是你的粉丝，529万，好像是众筹的，说是要包养你。”

 

“钱已经打过来了，要怎么搞？”陈果当然急，这不是小数目，处理不慎就落人话柄。兴欣刚起步不久，行差踏错便是灾难。

 

叶修：？？？连他的粉丝也要包养他？

 

 

——Fin

注：关于热搜，见番外赠品小报，第三赛季雪峰微博疑似“叶秋”所发就上了热搜。可见选手在某浪人气和热度是足的，大事/人气选手上个热搜是寻常。

——

FT：当然是我包养我叶啦！